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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谅我的不完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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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6-8-20 17:14:1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原谅我的不完美
刘艳
我张开翅膀,
向着你期望的方向飞,
你在美丽的云端看我,
笑容灿烂,明净光辉。
我不停歇,直到双翅染血,
我不放弃,哪怕翎羽纷飞。
可是,有没有人告诉我,
为什么,你不见了,
泪水泛滥成河,
河中倒影憔悴。
茫茫天际,
谁来原谅我的不完美。
我不走
手机响起来的时候,江秋雨的手一抖,手机差点掉下来。她的心一阵狂跳,她一直在等电话,从早起到现在,手机一直拿在手里,因为今天是大年三十,丈夫谭振辉总是要回来的,年三十回,大年初一走,一年只有这两天可以见到他。电话却不是谭振辉打来的,是婆婆!江秋雨不应该感到失望,谭振辉几乎没有主动给江秋雨打过电话,但是她就是莫名其妙地期待,“痴心女子负心汉”,江秋雨苦笑着接起了婆婆的电话。
“秋雨啊,你怎么还不来呢?振辉今天回来,你收拾收拾来做几道他爱吃的菜!哥哥姐姐们都到了,都等你呢。”婆婆永远不会变,嫁到谭家这些年,婆婆永远是最暖心的人。
“好的,妈,我马上到。”江秋雨答应着。
江秋雨一大早就准备好了,她起得很早,也可以说她一宿没睡。她睡不着,她不想让谭振辉看到自己黄黄的脸色,所以躺下得很早,可是躺在床上的江秋雨脑子里翻腾着过往的零零碎碎,怎么也睡不着。
结婚八年,谁会相信自己还是个处女。她不知道被男人宠爱是什么滋味,一次也没有。他们的婚姻完全是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虽然她曾偷偷地喜欢过谭振辉,但是没有恋爱的过程,她二十岁的时候在家长的安排下和谭振辉见过几次面。他们好像都没怎么说过话,一直都是双方父母在谈,谈妥了,他们也就结婚了。新婚之夜,他没有碰她,一个月、两个月、三个月,他还是没有碰她,一年、两年、三年,他依然没有碰她。当所有亲戚朋友都在质疑她生育能力有问题的时候,她慌了。
她不会闹,但她一次次地哭。躲在被子里无声地哭泣,从春哭到秋,从冬哭到夏……她成了毕加索的朵拉,不,江秋雨远远不如朵拉,她唯恐哭泣都会成为受人鄙视的笑柄。
被丈夫厌弃的女人是自卑的。
辗转反侧实在是太难受了,江秋雨披衣起床,她不想开灯,也不用开灯,家里简简单单的一切都是她寂寞生活的伴侣,她极熟悉每一件家什的位置。
她摸起枕边的烟和打火机,“啪!”一声脆响划破夜的宁静,火光映照着的脸像一片瑟缩的秋叶,写满哀愁。
香烟点燃了,江秋雨深吸了一口,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,慌慌张张地把烟掐灭了,谭振辉讨厌烟味儿,江秋雨记得自己第一次抽烟时谭振辉狂怒得像一头狮子,不,一头醉狮,那一天,他喝酒了,大醉,当他猝然闯进来时,江秋雨来不及掩藏吸了一半的香烟。谭振辉一把扯过香烟,撕得粉碎,还不解气,把整盒烟拿过来撕扯,咆哮着:“你这样给谁看!给谁看!你抽烟给谁看?你天天哭给谁看?我就是不要你!你受不了你走啊!离婚!离婚吧!离婚吧!我求你离婚吧!”
炸雷似的咆哮把江秋雨的心炸得粉碎!离婚,她想过不只一次,但是眼前的这个他,这个江秋雨少女时代就迷恋的谭振辉,她又怎么舍得离去!那个高她两届的谭振辉,帅气的学霸,篮球场上的流川枫,当然这个流川枫连正眼都没有看过相貌平平的江秋雨,但这并不妨碍江秋雨躲在角落里看他的一场场球赛,她的素描本里全是这个一米八五的大高个帅男孩儿!她偷偷地在心里为他加油!前面篮球场上加油的拉拉队全是美少女,最美的校花邓琴琴也在,邓琴琴肤白貌美、丰胸长腿、明眸皓齿樱桃嘴,上天在给她这么多宠爱的同时又让她多才多艺,会唱歌,会弹吉他,舞蹈队队长。喜欢她的男生数不过来,就连女生也愿意多看她两眼。但是这么完美的邓琴琴也有不完美的地方,她不长头发,从小到大看了无数医院都治不好,她那头黑得有些不自然的长发是假的。
维纳斯断臂,蒙娜丽莎没有眉毛,都是美丽的,因为那是艺术,生活中不行,邓琴琴和谭振辉当年爱得死去活来,就因为邓琴琴不长头发,所以谭爸谭妈拼死反对,谭家的家风就是孝,谭家的孩子都孝顺,二十二岁的谭振辉不敢忤逆父母,与邓琴琴分手,万念俱灰,任由分母安排,稀里糊涂地和江秋雨结了婚。
“离婚是不可能的。”江秋雨说出这几个字,眼泪滚落下来,“我们江家没有离婚的女人,我没有做错什么,我不能离婚。除非我没有和你结婚,既然结婚了我就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婚!我知道你不喜欢我,那你现在告诉我,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?既然不喜欢我就不要开始,我做错什么了?你要这么对我?”
“为什么?为什么?我也想知道为什么?为什么什么事我都得听我爸妈的安排,我也想知道我学习努力,我成绩好,我天生是块学习的料,为什么我爸妈不准我读高中考大学,为什么逼着我考中专。好!读中专花钱少,也能有份工作,我认了!为什么人生伴侣我也不能自己选,我喜欢的人是邓琴琴,就因为她不长头发,我就不能娶她!好,我听话,我做孝子,他们让我娶谁我就娶谁,但是他们不能逼着我亲谁、爱谁!他们管不了我脑子里想谁!”
谭振辉摔门而去,江秋雨瘫在地上,她这才明白,自己只是谭振辉默默向父母对抗的牺牲品,她这辈子都别想得到谭振辉的爱,她的青春白白地被别人利用一场。怎么办?离婚吗?无辜地被人猜疑,要么在孤独中老去,要不找个什么男人嫁了,那么这么多年,她对谭振辉的暗恋和眷念又算什么?不,她不离婚,不离婚,她就是他的妻子,不离婚,她就能见到他。
结婚以来两人第一次说了这么多的话,可是为什么句句话都像刀子?江秋雨感觉心被剖开了,撕心裂肺地疼。
“我不走,我不走……”江秋雨的声音飘散在空寂的房间里。
江秋雨没有走,谭振辉走了,辞了工作,去了深圳,二零零一年,下海经商是需要极大的勇气的。谭振辉带着一腔怨气,带着挣脱桎梏的豪气,抛下了凄凄惨惨的江秋雨,创业去了。每年回来一次,年三十回,大年初一走。回来也是住在父母家,对江秋雨视而不见。
谭振辉最初几年在深圳吃了很多苦,但是这些年他做得很好,他在深圳开了几家西餐厅,生意不错,钱赚了不少。
江秋雨一个人自食其力生活,每年除了谭振辉回来那两天,似乎与这个男人没什么关系了。但是她倔强地守着她一个人在意的婚姻。
后来不是一个人了,当江秋雨走在被寂寞和无助逼疯的边缘的时候,她到孤儿院,领养了一个孩子。
这个世界上,很多人喜欢旅行,有的人想要看风景,有的人想要见世面,有的人想要找机会,有的人想疗伤,江秋雨的旅行只是想去很远很远的地方领养一个孩子。
想了好久,江秋雨决定去西藏,据说那里有一些很贫困的地区,既然要做善事,那就收留一个比自己还可怜的孩子吧!她坐了很久很久的火车,先坐到北京,再坐到西藏,望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,江秋雨脑子里回忆着着父亲母亲反对的声音。
“别做傻事啊!万一你离婚了,带着个孩子就不好找了啊!”
“不离婚也不能领养孩子啊!谭振辉不是更不愿意回来了吗?”
“你一个人已经够苦了,养个孩子不是更苦了吗?”
“你还年轻,喜欢孩子就离婚,再成个家自己生!”
公公婆婆也反对,但是没有多说什么,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。
终于到了那个叫则达村的地方,
在这里,江秋雨收养了美朵。
其实有几个孩子适合收养的,有一个不足一周岁男婴,抱过来养一定会和自己亲近,还有那几个叽叽喳喳围绕自己身边的活泼漂亮的孩子。但是不经意间,江秋雨就看到了她———抱着一只很旧很旧的毛熊躲在角落里的一个很瘦很瘦的女孩儿。她太瘦了,整个身子都被毛熊遮住了,只露出两只瘦骨嶙峋的手。细竹棍一样的手指紧紧地楼住她的宝贝小熊。她搂得那样紧,好像人和熊是一体的,从来没有分开过。
江秋雨慢慢地靠近这个躲在毛熊后面的孩子,这个躲在毛熊后面的孩子逐渐清晰,她大概六七岁的样子,她不是那种漂亮的孩子,连清秀都算不上。可是她的眼睛非常大,大到似乎整张小脸只剩下这对眼睛。和江秋雨的大眼睛很像。这个孩子的鼻梁很塌,和突兀的大眼睛相比显得若有若无。嘴紧紧地闭着,从绷紧的两腮可以看出这个孩子倔强地咬紧牙关,似乎永远不想说话。
“这个孩子叫美朵,她不哑,但是这两年,除了和她怀里的小熊,她和谁都不说话。”孤儿院的院长无奈地介绍。
美朵坐在那里,紧紧地搂住她的毛熊,好像这个世界上她只有毛熊,毛熊也只有她。
“我要这个孩子。”
江秋雨不知怎的就泪流满面。
新年快乐
谭家的新年是热闹的,谭振辉是家里最小的男孩儿,两个哥哥,三个姐姐都已成家。也许当年就是因为孩子多,负担重,所以谁都没有上大学的机会,除了振辉,哥哥姐姐都在这个北方小镇平常而忙碌地生活着。全家老少二十多口人,谭爸谭妈穿上了新衣,笑哈哈地里里外外地张罗着。谭家大哥大嫂正在贴春联,二哥二嫂忙着包饺子,大姐一家张罗着孩子们放鞭炮。二姐三姐两家凑上一桌麻将,热热闹闹地玩上了。江秋雨在厨房里做菜,美朵抱着那个永不离身的毛熊蹲在厨房的角落里,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。每年春节炒菜都是江秋雨,一是因为江秋雨本来就是厨师,做菜好吃;二是因为江秋雨也有意避开大家,虽然谭家老老少少都对她很好,但是谭振辉,唉!想到谭振辉,江秋雨的心头一酸,眼泪就涌了上来,算了,不想了,专心做菜。谭振辉喜欢家乡的杀猪菜,江秋雨细心地切着酸菜,厨房里飘着浓浓的炖血肠的香味。谭振辉喜欢吃家乡的肉冻,江秋雨也细心地熬制好了,温润如玉,闪烁着水晶般的光芒。小鸡炖蘑菇、鲶鱼炖茄子、酱骨架、酥烂蹄筋、芝麻小白菜、酸菜肉水饺,这些都做好了,还差什么呢?对了,猪肉炖粉条,这道菜谭振辉也爱吃,在深圳吃不到家乡的味道的,一年只有这两天给他做饭吃,江秋雨又是一阵心酸。
客厅里谭爸谭妈打过几次电话了,谭振辉马上到家了,江秋雨做好了最后一道菜,脱下外衣,里面穿着新买的白色羊毛衫,是谭振辉喜欢的颜色,江秋雨用手理理头发,早上新做得卷发,是谭振辉喜欢看的那种头型。结婚八年了,不管谭振辉怎样的冷淡,江秋雨一如既往地能干、温柔、贤惠,她似乎还深信着,只要自己努力去做自己该做的,谭振辉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。
门铃终于响了,是他回来了。江秋雨走出厨房,来到客厅,整整一年没有见面了,江秋雨感觉自己心跳都加速了。
江家人欢呼着去开门,门开了,帅气的谭振辉出现在大家面前,三十岁的谭振辉商场得意,几年的历练使他更增添了一分成熟的魅力。现在的他是谭家最有出息的一个,理所应当地受着王子般的待遇。一阵热闹一阵亲密,谭振辉转身走出门外,牵着一个人的手走了进来,突然大家都静了下来,江秋雨也瞬间电击了一样,愣在那里。和谭振辉牵手那个人竟然是,竟然是邓琴琴。邓琴琴没有多大变化,保养得很好,依然那么年轻美丽,她穿着一件白色貂绒短大衣,手里拿着一款精致的黑色鳄鱼皮手提包,手上亮闪闪的钻戒闪烁着一种贵妇人气质,那一头飘逸到腰际的金黄色长发闪烁着高贵的光泽,已经看不出来是假的。两个人站在一起,很是般配,江秋雨脸色惨白,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。谭振辉在深圳有女人,这是一定的,可是她没有想到是邓琴琴,更没有想到他们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回家来!
“振辉!你这是干什么!”谭家老爷子第一个反应过来,怒斥着他的小儿子,这个逆子疯了吗?做这种缺德的事!这还是他谭正德的儿子吗?
“邓琴琴,你先回去,今天过年,是全家团聚的日子,有什么事过了年再说。”谭妈冷着脸撵邓琴琴。可怜的秋雨,混账的振辉啊!造孽啊!
“妈,您别撵她!”谭振辉一把拉住邓琴琴的手,邓琴琴也根本没有走的意思。
“爸、妈,我实话告诉你们吧!我们在一起三年了,我原本就喜欢琴琴,我不在乎她的头发是真是假,琴琴才是我想在一起生活的人,她跟我一起经营餐厅,我的餐厅都有她的股份,我们是真心相爱的,她现在也不能离开我,她有了我的孩子了,我得和她结婚,今天过年,我领她回来认认家人!你们早晚也得面对她。”
谭家大哥看不下去了,“振辉,你这算什么?你就算要和邓琴琴在一起,你也不能就这么带回来,你还有妻子,合法妻子江秋雨!秋雨等你八年了!你把她晾在家里这么多年,人家一点错事没有,你怎么和她交待!”
江秋雨,终于大家想到江秋雨了,谭家的人目光都集中在江秋雨身上,这个瘦弱的苍白的女人,嘴张了张,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,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那悲伤的大眼睛里滚落下来,这双眼睛和美朵的眼睛同样大而哀伤,就是同样悲伤的眼睛,所以才让江秋雨认定,美朵就是自己的家人,对!还有美朵,现在江秋雨的家人只有美朵了,这个虽不说话却日日夜夜陪伴她走过孤独日子的美朵。江秋雨似乎笑了一下,但谁都看得出来那是苦笑,那笑容凄惨得像被撕扯的蔷薇花。江秋雨苦苦坚持了八年,在这一瞬间瓦解了,她认输,她被眼前这对男女打败了,她笑是在嘲笑自己有多愚蠢,竟然还幻想坚持和努力可以换来谭振辉的回心转意,就在刚才,她还那么用心地为他做菜!这个男人不属于他,只是她命运里的一个可怕的劫数,他站在那里,高大、魁梧、英俊、高傲,只有旁边那个美人能配上他。在看看自己,这个笼罩在哀愁里的小女人,她彻底被打败了,一败涂地,一句话也不说不出来。
江秋雨转身走进厨房,拉着她的美朵,走出门去,逃也似的离开了谭家。
美朵
江秋雨这几天一直生活在黑暗中,无论白天还是夜晚,对她来说都一样,她不知道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,她是宁愿自己睡着的,她不愿意醒来,她害怕想到谭振辉。谭振辉,这个做了她八年的丈夫,却一天也没有爱过她的人,自己把最宝贵的年华全奉献给了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,可是到头来自己却输得这样惨。生活像散落一地的鸡毛,狼狈不堪。可是自己确实多么忠贞多么努力地爱着他,这八年里,江秋雨竭尽所能地付出,只换来谭振辉竭尽所能地嫌弃。江秋雨开始怀疑自己,难道自己真的是那种最让人厌弃的人吗?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用!
江秋雨真想就这么静静地死去,江秋雨看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,二十八岁本该是青春美丽,神采飞扬的啊!可是镜子里的自己分明就是一朵开败的花,不,连花都算不上,美丽的女人才能称其为花吧!江秋雨想到邓琴琴,美丽的眼睛美丽的鼻子美丽的嘴,美丽的皮肤,美好的身材,什么都是美的,可是自己的,身体的每一部分都显示着两个字——平庸,就连性格也是这么懦弱平庸。没有谁会爱上平庸,全世界都不会接受太不完美的自己。她这样的人不配得到爱,也无法去恨,她不恨谭振辉,爱是不能勉强的,她甚至也不恨邓琴琴,她是那么美,什么都比自己强,除了头发,头发!江秋雨摸着自己又黑又密,瀑布一样的长发,江秋雨发现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头发还好,可是这有什么用呢?谭振辉可曾因为她的头发而看过她一眼吗?只不过是一头烦恼丝罢了,每一根都是摆脱不掉的烦恼和自卑。如果没有这些头发,是不是就没有烦恼了?就像那些出家人,每个人不是都要剃去头发吗?
江秋雨吃力地从床上爬起来,她有太久没有起床了,一阵眩晕,她吃力地走着,找到了抽屉里的剪刀。她举起了剪刀,突然她的手被一只瘦瘦的小手抓住了,是美朵!美朵睁着惊恐的大眼睛,小脸涨的通红,吃力地吐出两个字:“不死!”
美朵让她不死!
美朵以为她想死!
美朵说话了!刚才美朵分明在跟江秋雨我说话,这是从来没有的事,除了小熊,美朵不和任何人说话,可是美朵分明是拉着江秋雨,对她说:“不死!”
江秋雨眼泪涌了出来,美朵也哭了,她们相拥痛哭,江秋雨一阵自责,差点就这么死掉了,忘了这个孩子,幸亏领养这个孩子之后,家里吃的不断,冰箱里塞满牛奶,饼干、蛋糕和水果,要不,这个孩子就和自己一样饿死了。
江秋雨突然意识到,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是可有可无的,至少美朵需要自己,美朵要自己不死。
谭振辉因为急着办离婚手续,所以初一没走,谭家没有一个人同意谭振辉和邓琴琴在一起,这两天闹得很僵,谭振辉没有住在家里,和邓琴琴住在宾馆。
好不容易等到民政局修完年假上班,可以办手续了,谭振辉迫不及待得给江秋雨打电话,要她出来办离婚手续。
按照约定的时间,江秋雨准时来到了民政局门口,江秋雨把头发剃了,光头!瘦削的她化了淡妆,她今天穿着一件白色的皮大衣,黑色的皮包,黑色的长靴,看上去倒像时髦而前卫的女郎。江秋雨远远地看见谭振辉和邓琴琴站在一起说着什么,她的心一阵揪紧,但是她咬紧牙关,没让眼泪留下来,她缓缓地、勇敢地朝着那两个人走去。谭振辉和邓琴琴突然停住说话,他们看见了面前的江秋雨,邓琴琴一眼看到江秋雨的光头,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!谭振辉恼怒了,恨恨地说:“江秋雨,你什么意思!”
江秋雨微微一笑,淡淡地说:“别误会,我没有歧视谁的意思,我只是想像剪掉头发那样剪掉和你的过去,毕竟那不是让人愉快的日子。你不是要离婚吗?别耽误时间了,我一会儿还有事要忙,抓紧办吧!”
江秋雨说完这句话,扭头朝民政局走去,步伐坚定而潇洒。
谭振辉和邓琴琴愣在那里,半天没反应过来,商量好的如果江秋雨不同意离婚的种种策略生生地白费了。
原谅
时间真是最好的医生,时间可以给人疗伤,时间可以让人淡忘过往,时间也可以教人学会成长。那些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,那些以为自己不会迈过去的坎儿,在强大的时间面前,也都禁不起时间激流地侵蚀,一晃,三年过去了,这三年,谭振辉在江秋雨的心里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了,偶尔听到这个名字,似乎那也只是自己上辈子的经历,不那么重要了。
这三年,发生了太多的变化,先来说说美朵,美朵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了,上小学三年级了,江秋雨的美朵现在叽叽喳喳地每天和她亲热地说话了,这两个曾是最孤独无助的人现在成了骨肉至亲了。江秋雨头发皁长出来了,不过她没有再留长发,一直是精致的短发,使整个人都显得利落干练,离婚时,谭振辉隐瞒了很多财产,有些存款甚至转移到邓琴琴名下,不过,我们这个单纯得近乎傻气的江秋雨也没有太追究,但即使这样,她分到的那些钱也够她开个小菜馆了。江秋雨东北菜做得特别好吃,她的小饭店就叫秋雨家常菜,在这个小城里还蛮有名气,在很多饭店生意冷清的情况下还能红红火火。今年,她的小菜馆接受了一个人的投资,进行扩建,现在已经升级为大酒店了,生意一直不错,这个投资者是江秋雨的初中同学,不算英俊,但高大魁梧,为人坦诚实在,五年前不幸丧偶,现在刚刚和江秋雨结婚,两人刚刚在自己经营的酒店里举办了一场盛大而热闹的婚礼。爱情使一个女人又重新找回了自信,现在的江秋雨依然很低调,她仍然是个专心做菜的厨师,但是她知道,那个经营酒店的能干的男人是深爱她的。自己虽然还是那么普通,但是没有自暴自弃,咬紧牙关认认真真的生活,就一定会有人来欣赏这个不算完美的自己。而即使是不完美,也一样会绽放自己独特的光彩。
这一天,忙了一天的江秋雨靠在丈夫宽阔的肩膀上,看着美朵学着明星的样子在唱歌,都得他们哈哈大笑。这时,手机响了,美朵蹦蹦跳跳地帮江秋雨把手机拿过来,江秋雨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愣了一下,是谭家妈妈,从前的婆婆。从前这个电话号码熟悉得可以背下来,可是现在,这似乎是上辈子的事了。江秋雨的发呆引来了丈夫的好奇,他看了一眼手机,拍了拍江秋雨的肩膀,温柔地说:“接吧,老人家一直待你不错。”
江秋雨感激地看了一眼丈夫,这个看起来粗心的男人却总能猜到自己的心思。
江秋雨接起电话。电话那头谭妈妈的声音较以前苍老了很多。
“秋雨,是你吗?”
“是。”
江秋雨听到电话那头的谭妈妈哭了。
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吗?”江秋雨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“是振辉出事了,前几天他们开车回来过年,在高速路上,邓琴琴和振辉闹,非要下车,邓琴琴下车跑了,可是振辉被后面开过来的车撞了,现在昏迷不醒。医生说要是醒不过来可能要成植物人。真是作孽啊!全是邓琴琴那个坏女人害的啊!”谭妈妈在电话里一边哭一边说。
江秋雨也很难过,虽然她不是谭振辉的妻子了,可是她也为他的不幸难过,“别着急,相信医生会有办法让他醒过来!您也得保重身体,邓琴琴会回来照顾振辉的,毕竟他们还有孩子。”
“孩子!什么孩子啊!邓琴琴这个坏女人我们一开始就不同意他们在一起,邓家全家都是坏人,他们的女儿能好到哪去。邓琴琴骗了振辉,她根本没怀孕,她和振辉之前就不检点,做了很多次流产不能怀孕了啊!三年前她骗振辉说自己怀孕了是为了撵走你设下的圈套啊!”电话那头的谭妈妈说到邓琴琴恨得咬牙切齿。江秋雨也很吃惊,邓琴琴貌美如花,可是心肠毒如蛇蝎,为了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可以不择手段。谭振辉的自私也得到了报应,为了自己的一时执念,就白白辜负了苦苦爱她的另一个女人的八年青春,拿别人的幸福当儿戏,这样的人出事了,江秋雨应该高兴,但是江秋雨没有喜,也没有过多的伤悲,她静静地听着。
“邓琴琴没有怀孕,除了振辉,她还有别的男人,他们没有结婚,但是你们离婚时,她骗振辉把钱存到她名下,这样就可以少分你财产,可是,到现在她都不肯把那些钱还给振辉,振辉今年生意亏了,跟她要钱也不给,他们就因为这个一直在吵架。”
“现在邓琴琴带着这些钱跑了,可怜的振辉躺在医院里,他哥哥姐姐凑钱抢救振辉,可怜的振辉,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啊!振辉去年过年回来,吃饭时喝多了,他跟我说,妈,我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没听你和爸的,我错爱了邓琴琴,我辜负了江秋雨,我害了人家苦苦的守了我八年,到最后还把她抛弃了。秋雨,我要替振辉告诉你他说的这些话,他后悔了,他说对不起你,你别再怪他了啊!……”
江秋雨泪流满面地挂了电话,就为了那句“对不起”。
一周后,江秋雨站在谭振辉的病床前,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她曾经深爱的男人,昔日俊朗挺拔的他现在憔悴地躺在那里,瘦得只剩被子下面窄窄的一条。那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上也有了哀愁的皱纹。
人,真是奇怪的动物,如果谭振辉春风得意,他们也许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,可是,现在她不仅来到他的病床前,她还在丈夫的支持下,拿来一笔钱资助谭家给谭振辉看病,善良的丈夫还帮忙介绍了更好的医生。
江秋雨静静地站在那里,前尘旧事又清晰地浮现了,但是她对躺在她面前的谭振辉,没有爱也没有恨,只剩下一些真心的同情。
她看着安静地躺在那里的谭振辉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好像真的忘记一切烦恼安静地睡着了。江秋雨突然很想对谭振辉说点什么,就像谭振辉说对不起并没有当着江秋雨的面,那么江秋雨的这句“原谅你”也不一定非要谭振辉听见。
“我不恨你,这是真的,我如此平庸,你没有爱上我,这不是你的错,错就错在我当年自己都没有原谅自己的不完美,这样不完美的我为了爱你,不惜一切代价地等你,卑微到尘埃里去仰视你,没有谁爱上卑微到尘埃里的人,所以,那八年的青春流逝是我对自己的一个惩罚,这种惩罚让我明白了,即使是普通如一粒尘沙的人也不能看轻了自己,世界已经这样残酷,就不要再作践自己,好好活着,原谅自己的不完美,好好爱自己,这才是对的。谭振辉,你也不要恨自己了,忘记一切,醒来吧!好的,坏的,都让他们过去吧,原谅自己吧!”
江秋雨静静地走了出去,轻轻地关上病房的门,外面,丈夫还在等她。
夕阳的余晖照进病房,整个病房笼罩在一层金纱之中,有一缕阳光温柔地照在病床上,那里,谭振辉依然静静地沉默着,只是眼角,流下了一串晶莹的泪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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