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原创]榆树川轶事（7）

西山红叶

烧锅屯是一个离榆树川7里路的一个村子,设有初中二年级。

早晨从家出来,匆匆的穿过村子。

6点钟，整个村子裹在晨雾里，象个熟睡的婴儿，好象还没有醒来。有学生的人家起的早一些，几个烟囱孤单单的冒着烟。村南的土道象条大蛇，弯弯曲曲的伸向远处的林子里。右侧的小河掩映在树丛中，没有声响.不象秋天，因水瘦而哗啦哗啦的，象个爱说的孩子。路叉过去，就变得窄了。两旁的草向小路中间靠过来，只有捡着中间的空地走，才不会被露水打湿了鞋子。鞋湿了，脚就要在鞋里打滚。已经过性的鞋，再崴几下就会裂出口子。林子里静的很，鸟也没醒来.氤氲的水雾飘荡在林子里。树木象浸在牛奶里一样，隐隐的闪着腊一样的光。偶尔会有一团蜘蛛网，缠在脸上，粘粘的。你用手一抹,蛛丝一动,蜘蛛马上就爬过来，以为粘到了猎物---我们坏了它的早餐。

过了一片林子，再过一片庄稼地，就是一片有几丈高落叶松的松林。松林大得很，上望不到天，下看不到松林的对面。如果现在我从那里经过，我会有些害怕，但那时却没感觉到。松林的尽头就是水库了，再饶过水库，再经过一个村子，就是烧锅屯了。这一段路,用村里人的估算,说是7里路。

这7里路,我走了一年。这一年中我每天上学，从不请假，即使赶上雨天，同学都不去，自己也去。雨天最怕的是水库下的一条小河。雨水下来，小河就开始涨水.河上的独木桥是上学的必经之路。望着湍急的河水，我的眼都花了，头也晕了，再看看阴云密布的天空和密密的雨帘，我真的有些害怕。嗨,我走了这么远，想着学校的教室，可能上课了吧。裹紧身上遮雨的塑料布，颤惊惊的挪过去，感觉那水就要没过我的脚。拎着布鞋，水淋淋的迈进教室的时候，课刚刚开始。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上完的时候，看着同学回家，真的很羡慕，我家要在这儿住该多好呀。

那年的夏季准备中考。我们几个同学离家远，就住在学校的值班室。值班室是一间小屋，有一个能住5个人的小火炕。炕上铺着秫秸炕席，旁边有一扇小窗户。透过窗玻璃，能望见操场。我们几个自己烧炕.四月份天还有些冷。自己煮饭，米是从家带的小米，菜就是咸菜和酱。到了五月份，好了一点，师母从教室的后面的樟子塞过来两把新拔的小葱。葱刚冒出绿芽，嫩嫩的，有些辣，还有点甜。我们舍不得一顿吃没它，匀了几顿。

6月来临的时候，要报考.既可以报高中，也可以报初中专，二者只能报其一.如果初中专落榜，不可以上高中。初中专很难考，名额非常少。但对于我们这些苦盼着爬出去的农家子弟来说，有着无限的诱惑力。班主任叶老师极力主张我报考初中专，同时报考的还有他的儿子。我同意了。

拿着母亲借来的3元钱，我背着书包，一个人到了学校。考试的地点在公社，离学校有20里路。

上午叶老师带着我们就出发了。天有些阴，老师在前头，我们在后面，谁也不说话，因为谁也不知道，考试的把握有多大。

傍晚的时候，到了老师的亲属家.吃了晚饭，睡下，等第二天考试。夜里下起了大雨.早晨起来天还很黑。道上十分泥泞，路旁的沟里和院子里的菜地满是雨水。考了两天，雨下了两天。考试的学校、去学校的路、考试的题目、答题如何，全模模糊糊，至今没有记忆。老师问：“怎么样？”，不知所答。同学提出到供销社买点东西，我们去了。左看右看，最后老师买了一兜十几个面包，同学看我，我想了半天，买了3个面包，因为我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。每个面包8分钱，共花了2毛4分。

当我拎着3个面包，回到家,把2元6角钱交给母亲的时候，母亲说：“傻孩子，怎么不把面包送人家呀？”，我傻了。

多少年过去了，我已到了不惑之年.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，但我仍然记得少年时办的傻事.我知道，是贫苦的生活，害的我把面包看得那么重，把2元6角钱攥的那么紧。虽然那年整个公社没一人考取初中专，但我仍然深深的感谢我的老师，那是我一生的感谢。

西山红叶

前日我的班主任田老师,来呼看病,得知叶老师已退休,他的儿子芝在五常建设局,发展的很好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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