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天是最快活、最令人难忘的季节。小波和小伙伴们几乎天天跑到门前的河里洗澡,有时一天洗三、四遍也不嫌多,冷了就躺在沙滩上“晒蛋”。他只看了一本《怎样学游泳》的小册子,就很快学会了蛙泳、仰泳、自由泳,最拿手的是立泳,俗称“踩水”,能双手将衣服举过头顶游过河,到对岸衣服不带湿的。他还能学着课文中“小英雄雨来”的样子,仰面朝天地躺在水面上,露着小肚皮,一边游,一边唱歌哩! 一天中午,小波正和小凯在西河汊子游泳,听到岸上有两个从镇上来的小伙子在谈论推荐上大学的事,一个留青年胡的小伙子说:“我政治答得一点也不好,‘培养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接班人的五条标准’一条也没答上,真倒霉!”另一个人劝解说:“不要紧,答题是次要的,现在上大学主要靠推荐,不看答题,有你家亲戚在省里,没事!” 小凯忽然笑出声来,对他俩说:“这么简单的题还答不上?连我们都能答上。”那两个小伙子露出惊讶、怀疑的神色,接着嘿嘿地笑起来,大概是想我们两个大小伙子都没答上,你们两个十二、三岁的小孩子怎么能会呢? 那小伙子见小波不答,便故作谦虚地说:“真的,我真不知道,你说说都哪几条啊?” 小波便和小凯一起把这道题一五一十、非常完整流利地背了下来。那两个小伙子听了“哎呀哎呀”地赞叹不已。原来这道题是几天前老师曾经考过他们的一道考试题,他们俩认真学了,都背下来了,还没忘呢,看那两个小伙子那副模样,两个人不住好笑。 小波十三岁了,却离不开母亲。有一回母亲领着妹妹和弟弟上邻省二姑家串门去了,可想坏了小波,连做梦都梦见她们,甚至看墙上挂的一幅画上的小孩也象是弟弟,接连几天到车站去接,直到有一天终于接回来了。 小波家在西山弯的小矮房里住了二年多。1974年6月,在厂部东面半里远的东山坡买了两间较新的草房,后来又接了一间成为三间房了,房前和房东面还有一大片园子。这个东山坡是东山的西坡,坡面与水平面成30度的角,用手推车向上拉柴禾需要好几个人才行。山坡上有三十多户人家,晚上站在远处看坡上人家,一家比一家高,灯火连成一片,极富立体感,就象是一幢高大的楼房。 小波家的后院是金昌家。他在小波的下一年级,长得浓眉大眼,有几分象周总理。 放学后,小波常牵着家里养的两只白色的小山羊到后山去玩,让羊在草地上尽情地吃青草。 小波在省城里的大姑夫来串门时,也爱带小波到山上转游,他拄着一个文明棍,一边走,一边谈笑风生地给小波讲好多关于动植物、天文地理、历史及人生哲理等方面的知识,成为小波实际上的启蒙老师,特别使小波对大自然增添了浓厚的兴趣。大姑夫还经常带小波上山辨识和采挖药材,山上的桔梗、沙参、穿地龙、白头翁、威灵仙,应有尽有,小波非常开心。 小波才十四岁,个头却不小,虽说身体偏瘦,却也有些力气,在山坡上挑起满满两桶水毫不含糊,还把扁担颤动起来,一付无所谓的样子。有一次学校开运动会,他报了五千米长跑,跑到最后跑不动了,老师示意他别跑了,他摇摇头,硬是坚持跑到了终点。 他的课余爱好很多。最喜欢看书,当时书店里的书少得可怜,《艳阳天》、《金光大道》都看过了,《海岛女民兵》、《矿山风云》也看够了,便想法从别人家借来《西游记》、《西湖佳话》、《青春之歌》、《在革命的洪流中》、《苦斗》、《铁道游击队》、《渔岛怒潮》等书籍。借来的书,人家催要得都急,于是小波几个晚上就看完厚厚的一本书。他还喜欢看《十万个为什么》、《观天看物识天气》、《银河系》等自然科学读物。在绥化住的二叔是一位作家,擅长写富有乡土气息的小说,经常把新创作的作品寄来让小波看。 小波家附近几公里范围内只有一个小卫生所,人们看病非常不便,小波想如果我会医学多好啊。于是放寒假的时候,别的孩子都玩得入迷了,小波却和后院的金昌制订了一个天真的自学计划——小波学中医,金昌学西医,他们借来和买来几本医学书,每天晚上在小波家自学,将来要当个救死扶伤的好医生! 小波爱好文艺,自己看说明书学会了吹笛子和口琴,又央求妈妈和姐姐花三元钱为他买来了娱乐琴(又叫大正琴),自己看书学会了识谱,能熟练地识谱唱歌,还能听歌就记下谱来。有一次观看学校文艺演出,见秀玲等同学演唱京剧《杜鹃山》选段,小波感觉非常好听,羡慕之余买来二胡和京胡,看书自学起来,很快就学会了一些演奏技巧,《乱云飞》、《朔风吹》、《临行喝妈一碗酒》等当时流行的革命现代京剧样板戏选段,都能完整地自拉自唱下来。小波曾在学校组织的文艺活动中,和小凯表演过讽刺不遵守公共场所秩序的淘气学生的相声《大闹西湖》。自己表演过山东快书《赔茶壶》,讲过故事《大芒看麦田》,都深受师生们的好评,一些同学有时见到他们,就把他们演出时说过的台词:“使劲一挤,裤腰带折了”、“说小吴唱小吴,说说小吴赔茶壶”等等,作为见面“问候语”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