玩主 龙江戏

现代陶渊明

北京玩主

人物介绍；

满五爷；北京城一末了了满清后裔，三十岁左右。

五婶子；满五爷的老伴。三十岁左右。

金大牙；昌和当铺老板，五十多岁。

小六子；昌和当铺的仆人。十八九岁。

佟展；金和茶楼的老板，五十岁左右。

堂倌；金和茶楼的跑堂。二十多岁。

{满五爷坐在金和茶楼里，品着茶水}

佟展；满五爷，您的鸟养的还是这么的水灵。还得您这么个精心的主儿伺候。

满五爷；那是，这鸟啊，就好比人。你对它好，它也对你好。您看，我这么一逗弄，它就给我哨。{说着打了个口哨，那只八哥在笼子里便啾啾的叫了几声}

佟展；哎，别说，满五爷，还真是那么个事。

满五爷；佟老板，您别看它给咱们叫，可咱们要是不给它吃食，你怎么逗弄它也白扯。你关着它，它能听您。这鸟关在笼子里，就像这人关在大牢里。给吃给喝为的就是让它服帖。

佟展；满五爷您的话在理儿。我估摸着您是把这世上的事看清楚了。要不咋能说出这样的话。

满五爷；啥看清楚不清楚的，人活着就是混呗。你看这天不是说变就变了。

佟展；可不是吗，昨个那溥仪皇帝在金銮殿上坐的还好好的，今个就给赶下台了。哎，这世上的事，谁能说清楚。

满五爷；谁想到这大清的天说变就变，这媳妇取到家里还没几年，还没来得及报个后呢。那边的皇帝爷就被冯将军给撵出了紫禁城。哎，我们满人的薪俸也拿到头了。

佟展；哎，世事难料啊。不管谁当官最后遭殃的都是咱们老百姓。今个你称王，明个他登台。只是可惜了你们这些游手好闲的满人了。这下晌拿到头了，这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呢？我说满五爷，你这下也该找找营生做了吧。要不家里的女人都该跟着遭罪了。

满五爷；找营生，我们满人生下来就是来享福的。现在这大清虽说是亡了，可我们满人的精神头不能丢，还不是活着不是。要说是遛鸟，腿脚利落。听戏耳朵根子也灵便。斗蛐蛐，喉咙管子喊得也跟上趟了。吟诗作画也能比划比划，可就是别的干不了。

佟展；满五爷，那你以后可咋整，人要活着，不能喝老北京的西北风不是。

满五爷；哎，佟老板的话倒是给我提了个醒儿。我这琢磨着，我那靠街头的两间房子倒是可以腾出来，租个主儿。也能换几个酒钱。佟老板要是有意思，不妨去那里再开一家茶楼子，我给您个优惠价儿。

佟展笑着摆手，这一家馆就够我折腾的了，我可不想再遭禁那个罪。哎，上来人了，您先忙着吧，五爷，我得招呼客人去了。唉，堂倌，快去外面再称二斤碧螺春去，茶坛子昨个儿就见底了，你也不跟着我想着点。

堂倌；这就去，这就去。{堂倌转身往外走}

佟展喊着；回来，回来，这银锭子不拿，人家的茶叶能白给你？说着从柜台的抽屉里找出几块银元来，递给堂倌。堂管接过转身出去。

佟展；记着，要早去早回。这都要上人了。我一个人哪忙活过来。

佟展唱道；无论这天咋变好在我有这金和茶楼卖茶水

          南来北往的客人都是我佟展的银元嘞

          有了你们的闲工夫还能填饱我这张嘴

          只可惜了你们这些满人那双腿，只会遛鸟，听戏怕再也找不着北。

满五爷唱道；佟老板你莫要张嘴闭嘴都是满人的长短

           想当年我们骑马射箭打下了这大清的雄关

           才有你这茶楼跟着我们满人来聊天

           如今你咋也学会了损人不用一句箴言

佟展；满五爷您别挑理，我只是好心的提醒着您，以后要注意了。

满五爷；谢谢佟老板的好意，我告辞了。{说着，提着鸟笼子便走}

佟展望着满五爷的背影，叹口气，摇摇头；这满人啊，咋就放不下那身段。咋还不是活着，胡龙口饭吃。

满五爷气呼呼地回到家中；乌梅，给我捣鼓点吃的。饿的我肚子塌了腔了。这佟展，鸟的竟埋汰我们满人。

五婶子；我说五爷，佟展老遭禁你，你咋还总去那里。这天变了，你就省着你的腿吧。呆在家里少你吃了。

满五爷；哎，乌梅。明个将那门房拾缀拾缀，写个告示，租出去。

五婶子愣了一下；啊，你真要租出去。就不怕邻居们的笑话。

满五爷；弄饭，弄饭。明个拾缀，哪来那些闲话。

五婶子唱；我嫁到你们满家整三年

          吃不上好的缺少绫罗穿

          虽没被你骂过可我心不甘

满五爷唱；乌梅你别拿话遭禁我

          你跟我过日子虽三年

        到现在连个后人没着落

        我何时揭你脸来说你短

{五婶子掩着脸面匆匆去了厨房}

第二日五婶子开始收拾门房，满五爷坐在屋子里写了租赁房屋的告诉，然后贴在门房上唱；哪想我们满人也有今天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害得要靠房子来换些钱

接着说；哎，怕以后的日子不好混呢。

满五爷从屋子里拿了一个砚台要去当铺，被五婶子拦住；这家里的油粮还够吃上一阵子，你咋还要去档祖辈的东西？

满五爷瞪着眼睛；乌梅你闪开，我都多久没喝酒了。没酒，我走路都发飘。

五婶子叹口气，哎，你就遭禁祖宗的脸面吧。

五婶子唱；早知道这样我何苦来到你们家

          跟你过日子还要担惊受怕

满五爷唱；乌梅你要是后悔现在还来得急

          咱们家的门一直开着我不拦你。

{然后拿着砚台，急匆匆的走了}

{五婶子流泪}

满五爷到了昌和当铺冲小六子喊道；小六子，给爷倒壶茶来，爷润润喉咙。

小六子；满五爷，您先坐着，我这就去给您泡茶。

小六子端着茶过来，给满五爷倒上；爷，您慢用，今个又拿什么好东西来了？

满五爷慢条斯理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，啊，呸；小六子，这是啥茶，你糊弄爷呢。

小六子诧异道；满五爷，咋的了？

满五爷；你尝尝，一股子马尿味道。

小六子试着喝了一口；满五爷，我没觉得咋地啊。

满五爷；我看你小六子越来越不把满五爷当爷了。

金大牙从当铺柜台里走出来；哟，这不是满五爷吗，稀客，稀客。什么时候来的，刚才怠慢了。小六子，快去，上我那碧螺春来给满五爷。

金大牙坐在满五爷的身旁；满五爷，今个来送什么东西？先让我瞧瞧？

满五爷拿出砚台，金大牙接过去翻看着；啧，啧，这东西北京地头多了去，我还以为是啥新鲜玩应。你们的老宅子里，难道就没有再值钱的货了，你拿这个东西来糊弄我。

满五爷；金老板，你瞧好了，这可是康熙年的货色。你咋小瞧了它。

金大牙又翻看了一下；康熙的，啧，啧，你别糊弄我，我这一辈子都瞧这玩应，你糊弄不了我。

满五爷；咱别互相的诋毁了，你说说，给个啥价儿？

金大牙；给啥价儿，我看顶多够一壶茶水的。

满五爷拿起砚台，站起来就走。

金大牙唤住；等一等。满五爷，你咋说也是我们这的常客。虽说现今你没拿什么值钱的东西来，可，可我金大牙也不是不够朋友的。咋说也不能让你空手回去。

满五爷叹口气唱；你金老板一向压榨我们从不讲交情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今天咋也称兄道弟论起朋友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难道你又有啥花招跟我耍

金大牙唱；满五爷你以往对我多是误会

          我金大牙虽说做生意手段黑

           但是对你五爷我一向敬畏

满五爷；说吧，给多少？

金大牙看了看满五爷伸出两个指头；两块大洋。

满五爷抬脚要走，但身子骨一飘，他有回来了；好吧，先放你这，哪天我有银子了，再赎回去。

金大牙冷眼道；给你一个月的时间，到时候我就出手了。

满五爷冷笑道；成交

{金大牙从口袋里排出两个银元。满五爷接过来，转身就走。}

金大牙；喂，满五爷，喝了我的碧螺春再走。

满五爷摆手；你自个留着喝吧。

金大牙端起小六子端过来的茶壶就是一口，哟，小六子，你他娘的咋泡这么烫，你要烫死爷。

小六子；爷，按照您以往的交代，我特意烫热的，不等客人喝下，交易就完了，茶叶省了。

金大牙；去去，去去。把我的碧螺春端后屋给太太送去。

金大牙拿起那块砚台仔细的看着；娘的，真是块好砚台。要是出手准会赚上一笔

{满五爷吃完了酒，便又到金和茶楼来跟佟展聊天来了}

满五爷；佟老板，今个生意咋不忙了。

佟展；刚才来了一波，都走了。

满五爷；哦，佟老板，给我上一壶碧螺春。今个现钱，不佘你。

佟展；堂倌，给满五爷上一壶碧螺春。

堂倌；好嘞。

佟展；满五爷发财了？

满五爷；发啥财。从箱子底下找出点陈货。

佟展笑着，你呀，你呀。总是拉不下来面子。说，今个又给金大牙送啥东西了。

满五爷显得有些尴尬；没啥，就是一方砚台。

佟展；砚台？

满五爷；祖上留下的一方康熙的。

佟展；啊，那个金大牙给了你多少？

满五爷喝着堂倌端上来的茶水伸出两个指头；两个。

佟展；娘的，这金大牙也太损了，那么好的东西，就只给了两个银元。走，满五爷正好没生意，我跟着您去将那个东西赎回来。我给您四个银元。

满五爷；别介。他金大牙虽说黑了点。但那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。说出的话，泼出的水，咱可不能不说话不算数。

佟展；哎，我说满五爷，你们满人啊，就是撩不下这面子。

满五爷唱；人活一口气来一张脸

          不能颠三倒四说不算

          我们满人进关三百年

          哪个王爷贝勒不要脸面

佟展唱；你们满人都怪这张脸

        要不这大清咋就说完就完

        吕不韦叙春秋可啥也不管

        王莽篡权谁说了他王八蛋

满五爷；这人呢，不能只顾着那银子。生不带来，死不带去。要是一辈子只顾着那玩应，这世上就都乱了套了。

佟展；满五爷你说的事儿是那么个事，可没有银子你咋活，现今伙这乱世，你不多攒点银子，咋活。那溥仪出紫禁城，还大包小包拿着呢。俗话说小贫不笑娼。有钱便是爷，没钱都的做孙子。

满五爷；哎，你们买卖人啊，就这德行。把钱看得太重了。不跟你说了，不跟你说了。

佟展；满五爷，你那只八哥呢，还养着不？

满五爷；养着呢，能不养着，没有它，我就没法活了。哎，就是有点苦了那鸟。

佟展；咋说？

满五爷；哎，甭说了，改天，您要是喜欢，我送给你。

佟展；我可不敢要你的喜好。再说那东西害人。我不敢养。

满五爷叹口气；你遭禁我成，你干嘛遭禁那鸟。它咋害人了。人命天定，富贵在天。

佟展；那是，那是。想当年你们满人多风光，十万铁骑就打下这大清江山。真好似气魄。

满五爷；我最爱听这话。虽是老话，可着听。

佟展；满五爷，您自个坐着，这客人又都来了，我该去照顾生意去了。

满五爷；你去你的，我坐一会就走了。

{满五爷回到家里，家里却无一人，原来乌梅赌气回了娘家}

满五爷四下瞧了瞧唱道；怪只怪命运不济世事难料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丢了功名富贵不再找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可叹我堂堂大清后人快要乞讨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空有几副诗书给谁描，，，，，，，

这个时候狂风大作，瞬间倾盆大雨下来，满五爷站在院子里，被淋了个透湿，，，，，，那只八哥在暴雨中，嘶叫不止，，，，，

现代陶渊明

声明；版权专属，违用者必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