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 钓 青 蛙 付 兴
小时候,家在县城的南端,窗前是一片人工挖掘的菜窖。计划经济这里是供全县城镇人口冬季大白菜的集散地。后来这里修建了两座地下大型砖混结构的菜窖,原有人工挖掘的菜窖,只留下一个个废弃的大坑。夏季水草丰盈,我与小伙伴们常在这里弄个木门扇划船玩。 在我家西南方向是一片坟茔地(现五常三中校址),这片坟茔地不知起源何年何月,坟头矮矮的几乎与地面一平,枯朽的棺木残片到处都是,裸露的白骨随处可见,蒿草凄凄水泡相连。野猫、黄鼠狼和野狗经常出没在这里觅食。仅靠公路边有两间低矮的茅草屋,屋里住着的是四十左右岁的哥俩,据说哥俩是一对光棍,老大的脸和手长着白癜风,小时候不知这是什么病,都叫他花瓜子。门前常凉晒一张捕鱼的网,哥俩脏兮兮的,我们始终没敢靠近过。在他们家门前是一个大粪场,是王大拉屯生产队大粪发酵的场地。就是这片让现代孩子们看起来作呕的坟茔臭水泡子,却给了我童年无限的欢乐。 那时候,孩子们放暑假没处去,也没有什么好玩的,只能自娱自乐。我们胡同里与我伴对伴的有三四个,小伙伴几个商量来商量去决定暑假里钓青蛙去。当然最好的地方就是前面那片坟茔地里的水泡子。那里草深水多去的人又少,青蛙也特别多,是开心一刻的首选。 钓青蛙需要钩、线、竿、坠。那个年代小朋友兜儿里没啥零花钱,买不起钓钩和钓竿,只好自己动手去做。先找来一些大头针,把它揻成鱼钩状,再从大人做针线活的线板子上取下一 长的线,怕不结实再搓上两股。钩坠是找小一点的螺丝帽代替,钓竿则是在家里扫院的竹扫帚上,选一根长一点的竹梢抽下来当杆用,饵料是蜻蜓或蚂蚱、蝴蝶之类昆虫。 青蛙是白肚皮,背部有黑色带金色或银色条纹;也有绿背带黑色或金、银色条纹,孩子们管黑背的叫大花鞋(至今不知何意),管绿背的叫大老绿。青蛙很尖,听见动静就往水里跳,一个猛子扎进水里一时半晌不出来,直到四周没了响动它才会再上岸。钓青蛙也是有一点技术的,不然也钓不上来。首先走路要轻,不能打草惊蛇,其次眼神要尖,注意观察仅靠岸边草丛里,如果土地温润、通风好,前边无障碍,选遇到紧急情况好逃生的这样地方,是它首选的休息场所。发现青蛙你要沉住气,悄悄把钓饵竖下在它眼前不停抖动,让它觉得蜻蜓或蚂蚱、蝴蝶是活的,这才能引起青蛙捕食的欲望。青蛙一旦吞进诱饵,你要迅速上提钓竿,把它钩住提起,并立即在空中抡上三五圈,把它抡晕才好抓住摘钩。大头针揻的钩无倒须,青蛙两脚一蹬钩,三下两下就脱钩跑了,所以抡上三两圈是必须的。 那时家家住平房。几乎每家屋檐下都有一口或两口缸,用来接雨水洗衣服、刷鞋和泥用。钓回来的青蛙都放窗下水缸里,把缸里水掏出一半,防止水多青蛙跳出大缸逃跑了。大缸里放一两块小木板,供青蛙出水后休息用。夏季蚊虫多,青蛙一般不会饿死。记得当时,我家两口大缸里最多时有30多只青蛙,很是壮观,惹得邻居大人小孩常来欣赏,尤其让小伙伴们十分羡慕。 一天夜里突然下起了大雨,等到天亮出门一看傻了眼,水缸水全满了,青蛙一只没剩胜利大逃亡了,就这样,一个暑假的劳动成果转眼化为乌有。当时也挺伤心的,咋就没注意让它们集体跑掉呢! 那时也知道青蛙是益虫,不能伤害它们,只是没啥好玩的。不像现在的孩子们什么电脑、MP3、打球……什么都有,要玩啥有啥。说起这些现代的孩子恐怕没人喜欢了,可这些确实实在在是我们那个年代孩子们的快乐。
2008年9月2日 |